路雪尧很快就睡着了,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。
宋韵初一手捂着额头的伤口,一手帮她盖好毯子,悄悄退了出去。
会好起来的吧?
至少她见到妈妈了,只是互相还很陌生,时间长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?
所幸额头的伤口并不太严重,血很快就止住了,可新衣服也被弄脏了。
宋韵初落寞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。
雪花纷纷扬扬,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影吞没。
她伸出手接着雪花,就像迎接着希望。
“你额头,怎么弄的?”
身旁突然响起冷漠清冽的嗓音。
宋韵初呆呆的扭过头,看见了立在雪中天仙儿般的岑时珉。
巧合的是,岑时珉今天也穿着一件白色的中长棉服,和茫茫白雪融为一体,偏偏又惊艳得突兀。
宋韵初足足盯着他看了好几秒,才反应过来,局促的抬手试图挡住额头上的伤:“没……不小心磕的。”
岑时珉迈开长腿,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,冷清的眸子没有聚焦的看着前方:“满脸的血,哪里像磕的?没人管你?”
“没事……习惯了。”
宋韵初心头升起了一丝丝暖意,他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。
说习惯了,也是自然,从前在乡下,父亲生前酗酒总是往死里打她,后来父亲死了,叔叔婶婶也没少对她下手,她身上的伤,从来就没好过,这一酒瓶,根本不算什么。
来到岑家一周了,她再傻也多少看透了一些。
岑时珉接她来这里的初衷,并不是为了帮她。
可即便是利用,她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口:“谢谢你。”
看着她脸上纯粹的笑容,岑时珉清隽的眉头微皱:“谢什么?”
“谢谢你让我见到了我妈妈。”
是了,不管怎么样,是岑时珉给了她见到母亲的机会。
岑时珉:“……”
这年,宋韵初十二岁,岑时珉十八。
两人凑在一起,自然是没太多话聊的。
绵长的安静之后,两人乌黑的头发都被雪花盖了个七七八八。
宋韵初其实已经冷得受不了了,但岑时珉没走,她也不敢动。
终于,他再度开口:“你脸很脏。”
带着余温的手帕塞进了宋韵初手里,等她回过神,岑时珉已经走远了。
她没有拿那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,带着些小欢欣,将手帕视若珍宝小心的收好,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后院。
路雪尧酒醒后,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宋韵初额头的伤口一眼,随手扔给她一盒创口贴。
宋韵初掩藏着心里的雀跃,小心翼翼的道了声谢,笨拙的给自己处理好伤口。
她不怪妈妈,妈妈只是跟以前爸爸喝醉了酒一样,清醒后,妈妈一定也是有些愧疚的。
每次爸爸喝醉酒打完她后,都会买糖给她吃,虽然谁也没说对不起,但这也是道歉的一种吧?
她想,大人只是有太多的烦恼无处宣泄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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